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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坐着

发布时间:2024-11-02 18:20:30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片段

第一章——

“节前上我家去补考的,都给我站起来!”

一个脸皮松弛的胖神甫,身上穿着法衣,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十字架,气势汹汹地

瞪着全班的学生。

六个学生应声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四个男生,两个女生。

神甫两只小眼睛闪着凶光,像要把他们一口吞下去似的。孩子们惊恐不安地望着他。

“你们俩坐下。”神甫朝女孩子挥挥手说。

她们急忙坐下,松了一口气。

瓦西里神甫那对小眼睛死盯在四个男孩子身上。

“过来吧,宝贝们!”

瓦西里神甫站起来,推开椅子,走到挤作一团的四个孩子跟前。

“你们这几个小无赖,谁抽烟?”

四个孩子都小声回答:“我们不会抽,神甫。”

神甫脸都气红了。

“混帐东西,不会抽,那发面里的烟末是谁撒的?都不会抽吗?好,咱们这就来看

看!把口袋翻过来,快点!听见了没有?快翻过来!”

三个孩子开始把他们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神甫仔细地检查口袋的每一条缝,看有没有烟末,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便把目光

转到第四个孩子身上。这孩子长着一对黑眼睛,穿着灰衬衣和膝盖打补丁的蓝裤子。

“你怎么像个木头人,站着不动弹?”

黑眼睛的孩子压住心头的仇恨,看着神甫,闷声闷气地回答:“我没有口袋。”他

用手摸了摸缝死了的袋口。

“哼,没有口袋!你以为这么一来,我就不知道是谁干的坏事,把发面糟蹋了吗?

你以为这回你还能在学校待下去吗?没那么便宜,小宝贝。上回是你妈求情,才把你留

下的,这回可不行了。你给我滚出去!”他使劲揪住男孩子的一只耳朵,把他推到走廊

上,随手关上了门。

教室里鸦雀无声,学生一个个都缩着脖子。谁也不明白保尔·柯察金为什么被赶出

学校。只有他的好朋友谢廖沙·勃鲁扎克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他们六个不及格的学生

到神甫家里去补考,在厨房里等神甫的时候,他看见保尔把一把烟末撒在神甫家过复活

节用的发面里。

保尔被赶了出来,坐在门口最下一磴台阶上。他想,该怎么回家呢?母亲在税务官

家里当厨娘,每天从清早忙到深夜,为他操碎了心,该怎么向她交代呢?

眼泪哽住了保尔的喉咙。

“现在我可怎么办呢?都怨这该死的神甫。我给他撒哪门子烟末呢?都是谢廖沙出

的馊主意。他说,‘来,咱们给这个害人的老家伙撒上一把。’我们就撒进去了。谢廖

沙倒没事,我可说不定要给撵出学校了。”

保尔跟瓦西里神甫早就结下了仇。有一回,他跟米什卡·列夫丘科夫打架,老师罚

他留校,不准回家吃饭,又怕他在空教室里胡闹,就把这个淘气鬼送到高年级教室,让

他坐在后面的椅子上。

高年级老师是个瘦子,穿着一件黑上衣,正在给学生讲地球和天体。他说地球已经

存在好几百万年了,星星也跟地球差不多。保尔听他这样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感

到非常奇怪,差点没站起来对老师说:“圣经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是又怕挨骂,没敢做声。

保尔是信教的。她母亲是个教徒,常给他讲圣经上的道理。世界是上帝创造的,而

且并非几百万年以前,而是不久前创造的,保尔对此深信不疑。

圣经这门课,神甫总是给保尔打满分。新约、旧约和所有的祈祷词,他都背得滚瓜

烂熟。上帝哪一天创造了什么,他也都记得一清二楚。保尔打定主意,要向瓦西里神甫

问个明白。等到上圣经课的时候,神甫刚坐到椅子上,保尔就举起手来,得到允许以后,

他站起来说:“神甫,为什么高年级老师说,地球已经存在好几百万年了,并不像圣经

上说的五千……”

他刚说到这里,就被瓦西里神甫的尖叫声打断了:“混帐东西,你胡说什么?圣经

课你是怎么学的?”

保尔还没有来得及分辩,神甫就揪住他的两只耳朵,把他的头往墙上撞。一分钟之

后,保尔已经鼻青脸肿,吓得半死,被神甫推到走廊上去了。

保尔回到家里,又挨了母亲好一顿责骂。

第二天,母亲到学校去恳求瓦西里神甫开恩,让她儿子回班学习。从那时起,保尔

恨透了神甫。他又恨又怕。他不容许任何人对他稍加侮辱,当然也不会忘掉神甫那顿无

端的毒打。他把仇恨埋在心底,不露声色。

保尔以后又受到瓦西里神甫多次小的侮辱:往往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把他赶出教

室,一连几个星期,天天罚他站墙角,而且从来不问他功课。因此,他不得不在复活节

前,和几个不及格的同学一起,到神甫家里去补考。就在神甫家的厨房里,他把一把烟

末撒到过复活节用的发面里了。

这件事谁也没有看到,可是神甫马上就猜出了是谁干的。

……下课了,孩子们一齐拥到院子里,围住了保尔。他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一声

不响。谢廖沙在教室里没有出来,他觉得自己也有过错,但是又想不出办法帮助他的伙

伴。

校长叶夫列姆·瓦西里耶维奇的脑袋从教员室的窗口探了出来,他那低沉的声音吓

得保尔一哆嗦。

“叫柯察金马上到我这儿来!”他喊道。

保尔朝教员室走去,心怦怦直跳。

车站食堂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人,面色苍白,两眼无神。他朝站在一旁的保尔瞥

了一眼。

“他几岁了?”

“十二岁。”保尔的母亲回答。

“行啊,让他留下吧。工钱每月八个卢布,当班的时候管饭。顶班干一天一宿,在

家歇一天一宿,可不准偷东西。”

“哪儿能呢,哪儿能呢,我担保他什么也不偷。”母亲惶恐地说。

“那让他今天就上工吧。”老板吩咐着,转过身去,对旁边一个站柜台的女招待说:

“济娜,把这个小伙计领到洗刷间去,叫弗罗霞给他派活,顶格里什卡。”

女招待正在切火腿,她放下刀,朝保尔点了点头,就穿过餐室,朝通向洗刷间的旁

门走去。保尔跟在她后面。母亲也赶紧跟上,小声嘱咐保尔:“保夫鲁沙,你可要好好

干哪,别丢脸!”

她用忧郁的目光把儿子送走以后,才朝大门口走去。

洗刷间里正忙得不可开交。桌子上盘碟刀叉堆得像座小山,几个女工肩头搭着毛巾,

在逐个地擦那堆东西。

一个长着乱蓬蓬的红头发的男孩,年纪比保尔稍大一点,在两个大茶炉跟前忙碌着。

洗家什的大木盆里盛着开水,满屋子雾气腾腾的。保尔刚进来,连女工们的脸都看

不清。他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甚至不知道站在哪里好。

女招待济娜走到一个正在洗家什的女工跟前,扳着她的肩膀,说:“弗罗霞,这个

新来的小伙计是派给你的,顶格里什卡。你给他讲讲都要干些什么活吧。”

济娜又指着那个叫弗罗霞的女工,对保尔说:“她是这儿的领班,她叫你干什么,

你就干什么。”说完,转身回餐室去了。

“嗯。”保尔轻轻答应了一声,同时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弗罗霞,等她发话。弗罗霞

一面擦着额上的汗水,一面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好像要估量一下他能干什么活似的,然

后挽起从胳膊肘上滑下来的一只袖子,用非常悦耳的、响亮的声音说:“小朋友,你的

活不难,就是一清早把这口锅烧开,一天别断了开水。当然,柴也要你自己劈。还有这

两个大茶炉,也是你的活。再有,活紧的时候,你也得擦擦刀叉,倒倒脏水。

小朋友,活不少,够你出几身汗的。”她说的是科斯特罗马方言,总是把“a”音

发得很重。保尔听到这一口乡音,看到她那红扑扑的脸和翘起的小鼻子,不禁有点高兴

起来。

“看样子这位大婶还不错。”他心里这样想,便鼓起勇气问弗罗霞:“那我现在干

些什么呢,大婶?”

他说到这里,洗刷间的女工们一阵哈哈大笑,淹没了他的话,他愣住了。

“哈哈哈!……弗罗霞这回捡了个大侄子……”

“哈哈!……”弗罗霞本人笑得比谁都厉害。

因为屋里全是蒸汽,保尔没有看清弗罗霞的脸,其实她只有十八岁。

保尔感到很难为情,便转身同那个男孩:“我现在该干什么呢?”

男孩只是嬉皮笑脸地回答:“还是问你大婶去吧,她会统统告诉你的,我在这儿是

临时帮忙。”说完,转身朝厨房跑去。

这时保尔听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工说:“过来帮着擦叉子吧。你们笑什么?这孩子

说什么好笑的啦?给,拿着,”她递给保尔一条毛巾。“一头用牙咬住,一头用手拉紧。

再把叉齿在上头来回蹭,要蹭得干干净净,一点脏东西也没有才成。咱们这儿对这种事

挺认真。那些老爷们很挑剔,总是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又看,只要叉子上有一点脏东西,

咱们可就倒霉了,老板娘马上会把你撵出去。”

“什么老板娘?”保尔不解地问,“雇我的老板不是男的吗?”

那个女工笑了起来:“孩子,我们这儿的老板是摆设,他是个草包。什么都是他老

婆说了算。她今天不在,你干几天就知道了。”

洗刷间的门打开了,三个堂倌,每人捧着一大摞脏家什,走了进来。

其中有个宽肩膀、斜眼、四方大脸的堂倌说:“加紧点干哪,十二点的车眼看就要

到了,你们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他看见了保尔,就问:“这是谁?”

“新来的。”弗罗霞回答。

“哦,新来的。”他说。“那好吧,”他一只手使劲按住保尔的肩膀,把他推到两

个大茶炉跟前,说:“这两个大茶炉你得烧好,什么时候要水都得有,可是你看,现在

一个已经灭了,另一个也快没火星了。今天饶了你,要是明天再这样,就叫你吃耳刮子,

明白吗?”

保尔一句话也没有说,便烧起茶炉来。

保尔的劳动生涯就这样开始了。他是第一天上工,干活还从来没有这样卖过力气。

他知道,这个地方跟家里不一样,在家里可以不听母亲的话,这里可不行。斜眼说得明

白,要是不听话,就得吃耳刮子。

保尔脱下一只靴子,套在炉筒上,鼓起风来,能盛四桶水的大肚子茶炉立即冒出了

火星。他一会儿提起脏水桶,飞快跑到外面,把脏水倒进坑里;一会儿给烧水锅添上劈

柴,一会儿把湿毛巾搭在烧开的茶炉上烘干。总之,叫他干的活他都干了。直到深夜,

保尔才拖着疲乏的身子,走到下面厨房去。有个上了年纪的女工,名叫阿尼西娅的,望

着他刚掩上的门,说:“瞧,这孩子像个疯子似的,干起活来不要命。一定是家里实在

没办法,才打发来的。”

“是啊,挺好个小伙子,”弗罗霞说。“干起活来不用催。”

“过两天跑累了,就不这么干了,”卢莎反驳说。“一开头都很卖劲……”

保尔手脚不停地忙了一个通宵,累得筋疲力尽。早晨七点钟,一个长着胖圆脸、两

只小眼睛显得流里流气的男孩来接班,保尔把两个烧开的茶炉交给了他。

这个男孩一看,什么都已经弄妥了,茶炉也烧开了,便把两手往口袋里一插,从咬

紧的牙缝里挤出一口唾沫,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斜着白不呲咧的眼睛看了看保尔,

然后用一种不容争辩的腔调说:“喂,你这个饭桶,明天早上准六点来接班。”

“干吗六点?”保尔问。“不是七点换班吗?”

“谁乐意七点,谁就七点好了,你得六点来。要是再罗嗦,我立马叫你脑瓜上长个

大疙疸。你这小子也不寻思寻思,才来就摆臭架子。”

那些刚交了班的女工都挺有兴趣地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那个男孩的无赖腔调和挑

衅态度激怒了保尔。他朝男孩逼近一步,本来想狠狠揍他一顿,但是又怕头一天上工就

给开除,才忍住了。他铁青着脸说:“你老实点,别吓唬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明天

我就七点来,要说打架,我可不在乎你,你想试试,那就请吧!”

对手朝开水锅倒退了一步,吃惊地瞧着怒气冲冲的保尔。

他没有料到会碰这么大的钉子,有点不知所措了。

“好,咱们走着瞧吧。”他含含糊糊地说。

头一天总算平安无事地过去了。保尔走在回家的路上,感到自己已经是一个用诚实

的劳动挣得了休息的人。现在他也工作了,谁也不能再说他吃闲饭了。

早晨的太阳从锯木厂高大的厂房后面懒洋洋地升起来。

保尔家的小房子很快就要到了。瞧,就在眼前了,列辛斯基庄园的后身就是。

“妈大概起来了,我呢,才下工回家。”保尔想到这里,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加快

了脚步。“学校把我赶出来,倒也不坏,反正那个该死的神甫不会让你安生,现在我真

想吐他一脸唾沫。”保尔这样思量着,已经到了家门口。他推开小院门的时候,又想起

来:“对,还有那个黄毛小子,一定得对准他的狗脸狠揍一顿。要不是怕给撵出来,我

恨不得立时就揍他。早晚要叫他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母亲正在院子里忙着烧茶炊,一看见儿子回来,就慌忙问他:“怎么样?”

“挺好。”保尔回答。

❷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在海滨公园长椅上的一段话 片段

海浪在他脚下拍打着零乱的石堆,从遥远的土耳其刮来的干燥海风吹拂着他的脸。港湾的海岸呈不规则的弓形,一条钢骨水泥筑成的防波堤挡住了海浪。蜿蜒起伏的山脉延伸至海滨突然中断。城郊一幢幢白色小屋排列在山峰之中,伸展到很远的地方。

古老的郊区公园里静悄悄的。秋风扫下的枯黄的枫叶缓缓地落在已很久无人清理、杂草丛生的小径上。

一个波斯老马车夫把保尔从城里拉到这里。他扶着这位古怪的乘客下车时,忍不住问道:“你干吗到这儿来?这儿没有姑娘,也没有剧院,只有胡狼在这儿转悠……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我真不明白!同志先生,还是坐我的车回去吧!”

柯察金付了车钱,那老头儿也就走了。

公园里空寂无人。保尔在海边找了张长凳坐下,把脸对着阳光,太阳已不那么晒人了。

他坐车来到这个僻静的地方,为的是考虑如何安排他今后的生活。是该进行总结和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随着他的再次到来,丘察姆家的矛盾激化到了极点。老头子听说他又来了,大动肝火,在家里又吵又闹,胡搅蛮缠。带头进行反抗的自然是保尔。老头子没有料到会遭到妻子和两个女儿的强烈反抗,于是从保尔第二次来到的那天起,这一家就分开过了,双方互相敌对,彼此仇视。通向老两口房间的过道已经钉死,一小间厢房租给了柯察金。房租已预先付给了老头。他似乎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因为两个女儿独立出去,就不再要他负担生活费用了。

出于外交方面的考虑,阿尔宾娜还和老头子住在一起。老头子从不上年轻人住的那边去,他不愿跟那个可恨的人碰面,然而在院子里他却像火车头似的,噗噗噗地大声喷烟,以此显示,他是这里的主人。

老头子去合作社工作之前,会两门手艺鞋匠和木匠。现在,他把板棚当成作坊,一有空就在里面干活,挣点外快。他很快就把工作台移到保尔的窗户下面,有意要为难这个房客。他使劲敲着钉子,心里乐滋滋的。他知道,这样可以妨碍保尔看书。

“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从这儿撵走……”他时常低声地自言自语。

远处,在接近地平线的地方,轮船喷出的烟柱像一片乌云似的舒展开来。一群海鸥尖叫着向海面俯冲。

柯察金双手抱头,陷入沉思之中。他的一生,从童年时代一直到现在,一幕幕地在他眼前闪过。他这二十四年生活得怎么样?好呢,还是不好?他一年又一年地回顾,像一个铁面无私的法官检查着自己的一生。结果他十分满意,他这辈子过得还挺不错。当然,由于愚蠢,由于年轻,更多的是由于无知,也犯了不少错误。但最主要的一点是,在火热的斗争年代,他没有睡大觉,在夺取政权的残酷搏斗中找到了自己的岗位,而且在革命的红旗上,也有他的几滴鲜血。

在精力全部耗尽之前,他没有离开过队伍。现在他的身体垮了,不能再坚守阵地,惟有一条路可走进后方医院。他还记得,在华沙附近的激战中,有个战士被子弹射中,从马上摔下来,跌倒在地上。同志们急忙包扎好他的伤口,把他交给救护人员,又继续向前飞奔,追赶敌人去了。这个骑兵连并没有因为失去一个战士而停止前进。为了伟大的事业进行斗争时,就是这样,而且也应该这样。当然,也有例外,他就见过没有双腿的机枪手,坐在机枪车上坚持战斗,他们是使敌人闻风丧胆的勇士,他们的机枪给敌人送去死亡和毁灭。他们凭着钢铁般的意志和百发百中的枪法成为各个团队的骄傲。不过这样的人并不多见。

现在,他的身体彻底垮了,归队已经无望。他应当如何处置自己呢?他终于从巴扎诺娃口中了解到了真实病情:应当有思想准备,将来他还会遇到更可怕的事。那么,究竟应该怎么办?这个没有解决的问题犹如阴森森的黑洞摆在他的面前。

既然他已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战斗的能力,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在今天,在凄凉的明天,他用什么来证明自己不是在虚度光阴呢?用什么来充实自己的生活呢?光是吃、喝和呼吸吗?仅仅作为一名无能为力的旁观者,看着同志们战斗前进吗?就这样成为这个队伍的累赘?该不该毁掉这个已经背叛了他的肉体?只是朝心口打一枪,一切难题都解决了!过去能够生活得不错,现在就应当能够及时结束这个生命。一个垂死的战士不愿再痛苦挣扎,有谁能指责他呢?

他的手在口袋里摸着勃朗宁手枪扁平的枪身,手指习惯地握住了枪柄。他慢慢地掏出了手枪。

“谁能想到,你会有这么一天?”

枪口轻蔑地望着他的眼睛。保尔把手枪放在膝上,狠狠地骂了起来:

“老弟,这是冒牌的英雄主义!干掉自己,任何一个笨蛋,任何时候都可以做到。这是摆脱困境的最怯懦最容易的一种办法。生活不下去,就一死了之。你有没有试试去战胜这种生活呢?为了挣脱这个铁环,你已经竭尽全力了吗?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在沃伦斯基新城附近,一天发起十七次冲锋,不是终于排除万难攻克了那座城市吗?把手枪收起来吧,这件事永远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使生活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也要善于生活,并使生活有益而充实。”

他站起来,向大路走去。一个赶着四轮马车进城的山里人,把他顺路带上。在十字路口他买了一份当地的报纸。报上登载着一个通知:要城里的党员到杰米扬·别德内依俱乐部开会。保尔回到家已是深夜。他在会上发表了讲话。他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在大会上演说。

❸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在疗养院结交

几分钟以后,保尔已经坐在德国人床边,两个人用一种“国际”语言热烈地交谈起来。用这种语言谈话,词语的作用反而是次要的,弄不懂的地方就靠猜想、手势、表情——总之,用一种无师自通的世界语里的一切方法帮忙。保尔了解到,埃勃涅是个德国工人。
在一九二三年的汉堡起义中,埃勃涅大腿上中了一枪。这回他旧伤复发,又倒在床上。尽管很痛苦,他仍然精神饱满,因而立刻赢得了保尔的尊敬。
同这样好的病友住在一起,保尔是求之不得的。这样的人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病痛从早到晚向你诉苦,唉声叹气。相反,同他在一起,你会连自己的病痛也忘得一干二净。
“可惜的是我对德语一窍不通。”保尔这样想。
花园的一角,有几把摇椅、一张竹桌和两把病人坐的轮椅。有五个人,每天治疗完毕,都到这里消磨一整天,病友们管他们叫“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
一把轮椅上是半躺半坐着的埃勃涅,另一把上是禁止步行的保尔,其余三个人,一个是克里木共和国贸易人民委员部的工作人员、身粗体重的爱沙尼亚人瓦伊曼;另一个是长着两只深棕色眼睛、像十八岁少女一样年轻的拉脱维亚人玛尔塔·劳琳;还有一个是两鬓灰白、身材魁梧的西伯利亚人列杰尼奥夫。这里的确有五个民族:德意志人、爱沙尼亚人、拉脱维亚人、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玛尔塔和瓦伊曼懂德语,埃勃涅请他们当翻译。保尔和埃勃涅由于同住一个病室而成了朋友。玛尔塔、瓦伊曼和埃勃涅因为语言相通而亲近起来,使列杰尼奥夫和保尔结交的则是国际象棋。
英诺肯季·帕夫洛维奇·列杰尼奥夫到来之前,保尔是疗养院里的国际象棋“冠军”。他是经过一场顽强的冠军争夺战,才从瓦伊曼手里夺过这个称号的。爱沙尼亚人瓦伊曼平时从来不动感情,这次败在保尔手里,心情却很不平静,一直对他耿耿于怀。不久,疗养院来了一位高个子老头,他虽然五十岁了,看上去却非常年轻。他邀保尔下一盘。保尔没有想到对方是强手,不慌不忙地开了一个后翼弃卒局。列杰尼奥夫不吃弃卒,以挺进中卒相应。保尔作为“冠军”,有义务同每个新来的棋手都下一盘。下棋的时候,总有很多人围着观看。走到第九步上,保尔就发现,列杰尼奥夫那些沉着挺进的小卒在向他步步进逼。保尔这才明白他遇到了劲敌,悔不该对这场比赛掉以轻心。
经过三小时鏖战,尽管保尔聚精会神,使尽一切招数,还是不得不认输了。他比所有看棋的人都更早料到自己必败无疑。保尔看了他的对手一眼。列杰尼奥夫慈祥地微微一笑。显然,他也看出保尔要失败了。爱沙尼亚人瓦伊曼一直紧张地注视着战局,巴不得保尔一败涂地,但是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我永远要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卒。”保尔说。这句话只有列杰尼奥夫听得懂,他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五天里保尔同列杰尼奥夫下了十盘棋,结果是七负两胜一和。
瓦伊曼兴高采烈地说:“好极了,谢谢您,列杰尼奥夫同志!这回您算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了!活该!他把我们这帮老棋手全给打败了,可他自己还是在一个老头手里栽了跟头。哈哈哈!……”
接着,他嘲弄这个曾经战胜过他的败将说:“怎么样,吃败仗的滋味不好受吧?”
保尔丢掉了“冠军”称号。他虽然失去了棋坛荣誉,却结识了列杰尼奥夫,后来列杰尼奥夫成了他非常敬爱和亲近的人。保尔这次棋赛败北并不是偶然的,他只知道象棋战略的一些皮毛,一个普通棋手当然要输给精通棋艺的大师。

❹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精彩片段 短的

“节前上我家去补考的,都给我站起来!”
一个脸皮松弛的胖神甫,身上穿着法衣,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十字架,气势汹汹地
瞪着全班的学生。
六个学生应声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四个男生,两个女生。
神甫两只小眼睛闪着凶光,像要把他们一口吞下去似的。孩子们惊恐不安地望着他。
“你们俩坐下。”神甫朝女孩子挥挥手说。
她们急忙坐下,松了一口气。
瓦西里神甫那对小眼睛死盯在四个男孩子身上。
“过来吧,宝贝们!”
瓦西里神甫站起来,推开椅子,走到挤作一团的四个孩子跟前。
“你们这几个小无赖,谁抽烟?”
四个孩子都小声回答:“我们不会抽,神甫。”
神甫脸都气红了。
“混帐东西,不会抽,那发面里的烟末是谁撒的?都不会抽吗?好,咱们这就来看
看!把口袋翻过来,快点!听见了没有?快翻过来!”
三个孩子开始把他们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神甫仔细地检查口袋的每一条缝,看有没有烟末,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便把目光
转到第四个孩子身上。这孩子长着一对黑眼睛,穿着灰衬衣和膝盖打补丁的蓝裤子。
“你怎么像个木头人,站着不动弹?”
黑眼睛的孩子压住心头的仇恨,看着神甫,闷声闷气地回答:“我没有口袋。”他
用手摸了摸缝死了的袋口。
“哼,没有口袋!你以为这么一来,我就不知道是谁干的坏事,把发面糟蹋了吗?
你以为这回你还能在学校待下去吗?没那么便宜,小宝贝。上回是你妈求情,才把你留
下的,这回可不行了。你给我滚出去!”他使劲揪住男孩子的一只耳朵,把他推到走廊
上,随手关上了门。
教室里鸦雀无声,学生一个个都缩着脖子。谁也不明白保尔·柯察金为什么被赶出
学校。只有他的好朋友谢廖沙·勃鲁扎克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他们六个不及格的学生
到神甫家里去补考,在厨房里等神甫的时候,他看见保尔把一把烟末撒在神甫家过复活
节用的发面里。
保尔被赶了出来,坐在门口最下一磴台阶上。他想,该怎么回家呢?母亲在税务官
家里当厨娘,每天从清早忙到深夜,为他操碎了心,该怎么向她交代呢?
眼泪哽住了保尔的喉咙。
“现在我可怎么办呢?都怨这该死的神甫。我给他撒哪门子烟末呢?都是谢廖沙出
的馊主意。他说,‘来,咱们给这个害人的老家伙撒上一把。’我们就撒进去了。谢廖
沙倒没事,我可说不定要给撵出学校了。”
保尔跟瓦西里神甫早就结下了仇。有一回,他跟米什卡·列夫丘科夫打架,老师罚
他留校,不准回家吃饭,又怕他在空教室里胡闹,就把这个淘气鬼送到高年级教室,让
他坐在后面的椅子上。
高年级老师是个瘦子,穿着一件黑上衣,正在给学生讲地球和天体。他说地球已经
存在好几百万年了,星星也跟地球差不多。保尔听他这样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感
到非常奇怪,差点没站起来对老师说:“圣经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是又怕挨骂,没敢做声。
保尔是信教的。她母亲是个教徒,常给他讲圣经上的道理。世界是上帝创造的,而
且并非几百万年以前,而是不久前创造的,保尔对此深信不疑。
圣经这门课,神甫总是给保尔打满分。新约、旧约和所有的祈祷词,他都背得滚瓜
烂熟。上帝哪一天创造了什么,他也都记得一清二楚。保尔打定主意,要向瓦西里神甫
问个明白。等到上圣经课的时候,神甫刚坐到椅子上,保尔就举起手来,得到允许以后,
他站起来说:“神甫,为什么高年级老师说,地球已经存在好几百万年了,并不像圣经
上说的五千……”
他刚说到这里,就被瓦西里神甫的尖叫声打断了:“混帐东西,你胡说什么?圣经
课你是怎么学的?”
保尔还没有来得及分辩,神甫就揪住他的两只耳朵,把他的头往墙上撞。一分钟之
后,保尔已经鼻青脸肿,吓得半死,被神甫推到走廊上去了。
保尔回到家里,又挨了母亲好一顿责骂。
第二天,母亲到学校去恳求瓦西里神甫开恩,让她儿子回班学习。从那时起,保尔
恨透了神甫。他又恨又怕。他不容许任何人对他稍加侮辱,当然也不会忘掉神甫那顿无
端的毒打。他把仇恨埋在心底,不露声色。
保尔以后又受到瓦西里神甫多次小的侮辱:往往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把他赶出教
室,一连几个星期,天天罚他站墙角,而且从来不问他功课。因此,他不得不在复活节
前,和几个不及格的同学一起,到神甫家里去补考。就在神甫家的厨房里,他把一把烟
末撒到过复活节用的发面里了。
这件事谁也没有看到,可是神甫马上就猜出了是谁干的。
……下课了,孩子们一齐拥到院子里,围住了保尔。他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一声
不响。谢廖沙在教室里没有出来,他觉得自己也有过错,但是又想不出办法帮助他的伙
伴。
校长叶夫列姆·瓦西里耶维奇的脑袋从教员室的窗口探了出来,他那低沉的声音吓
得保尔一哆嗦。
“叫柯察金马上到我这儿来!”他喊道。
保尔朝教员室走去,心怦怦直跳。
车站食堂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人,面色苍白,两眼无神。他朝站在一旁的保尔瞥
了一眼。
“他几岁了?”
“十二岁。”保尔的母亲回答。
“行啊,让他留下吧。工钱每月八个卢布,当班的时候管饭。顶班干一天一宿,在
家歇一天一宿,可不准偷东西。”
“哪儿能呢,哪儿能呢,我担保他什么也不偷。”母亲惶恐地说。
“那让他今天就上工吧。”老板吩咐着,转过身去,对旁边一个站柜台的女招待说:
“济娜,把这个小伙计领到洗刷间去,叫弗罗霞给他派活,顶格里什卡。”
女招待正在切火腿,她放下刀,朝保尔点了点头,就穿过餐室,朝通向洗刷间的旁
门走去。保尔跟在她后面。母亲也赶紧跟上,小声嘱咐保尔:“保夫鲁沙,你可要好好
干哪,别丢脸!”
她用忧郁的目光把儿子送走以后,才朝大门口走去。
洗刷间里正忙得不可开交。桌子上盘碟刀叉堆得像座小山,几个女工肩头搭着毛巾,
在逐个地擦那堆东西。
一个长着乱蓬蓬的红头发的男孩,年纪比保尔稍大一点,在两个大茶炉跟前忙碌着。
洗家什的大木盆里盛着开水,满屋子雾气腾腾的。保尔刚进来,连女工们的脸都看
不清。他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甚至不知道站在哪里好。
女招待济娜走到一个正在洗家什的女工跟前,扳着她的肩膀,说:“弗罗霞,这个
新来的小伙计是派给你的,顶格里什卡。你给他讲讲都要干些什么活吧。”
济娜又指着那个叫弗罗霞的女工,对保尔说:“她是这儿的领班,她叫你干什么,
你就干什么。”说完,转身回餐室去了。
“嗯。”保尔轻轻答应了一声,同时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弗罗霞,等她发话。弗罗霞
一面擦着额上的汗水,一面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好像要估量一下他能干什么活似的,然
后挽起从胳膊肘上滑下来的一只袖子,用非常悦耳的、响亮的声音说:“小朋友,你的
活不难,就是一清早把这口锅烧开,一天别断了开水。当然,柴也要你自己劈。还有这
两个大茶炉,也是你的活。再有,活紧的时候,你也得擦擦刀叉,倒倒脏水。
小朋友,活不少,够你出几身汗的。”她说的是科斯特罗马方言,总是把“a”音
发得很重。保尔听到这一口乡音,看到她那红扑扑的脸和翘起的小鼻子,不禁有点高兴
起来。
“看样子这位大婶还不错。”他心里这样想,便鼓起勇气问弗罗霞:“那我现在干
些什么呢,大婶?”
他说到这里,洗刷间的女工们一阵哈哈大笑,淹没了他的话,他愣住了。
“哈哈哈!……弗罗霞这回捡了个大侄子……”
“哈哈!……”弗罗霞本人笑得比谁都厉害。
因为屋里全是蒸汽,保尔没有看清弗罗霞的脸,其实她只有十八岁。
保尔感到很难为情,便转身同那个男孩:“我现在该干什么呢?”
男孩只是嬉皮笑脸地回答:“还是问你大婶去吧,她会统统告诉你的,我在这儿是
临时帮忙。”说完,转身朝厨房跑去。
这时保尔听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工说:“过来帮着擦叉子吧。你们笑什么?这孩子
说什么好笑的啦?给,拿着,”她递给保尔一条毛巾。“一头用牙咬住,一头用手拉紧。
再把叉齿在上头来回蹭,要蹭得干干净净,一点脏东西也没有才成。咱们这儿对这种事
挺认真。那些老爷们很挑剔,总是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又看,只要叉子上有一点脏东西,
咱们可就倒霉了,老板娘马上会把你撵出去。”
“什么老板娘?”保尔不解地问,“雇我的老板不是男的吗?”
那个女工笑了起来:“孩子,我们这儿的老板是摆设,他是个草包。什么都是他老
婆说了算。她今天不在,你干几天就知道了。”
洗刷间的门打开了,三个堂倌,每人捧着一大摞脏家什,走了进来。
其中有个宽肩膀、斜眼、四方大脸的堂倌说:“加紧点干哪,十二点的车眼看就要
到了,你们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他看见了保尔,就问:“这是谁?”
“新来的。”弗罗霞回答。
“哦,新来的。”他说。“那好吧,”他一只手使劲按住保尔的肩膀,把他推到两
个大茶炉跟前,说:“这两个大茶炉你得烧好,什么时候要水都得有,可是你看,现在
一个已经灭了,另一个也快没火星了。今天饶了你,要是明天再这样,就叫你吃耳刮子,
明白吗?”
保尔一句话也没有说,便烧起茶炉来。
保尔的劳动生涯就这样开始了。他是第一天上工,干活还从来没有这样卖过力气。
他知道,这个地方跟家里不一样,在家里可以不听母亲的话,这里可不行。斜眼说得明
白,要是不听话,就得吃耳刮子。
保尔脱下一只靴子,套在炉筒上,鼓起风来,能盛四桶水的大肚子茶炉立即冒出了
火星。他一会儿提起脏水桶,飞快跑到外面,把脏水倒进坑里;一会儿给烧水锅添上劈
柴,一会儿把湿毛巾搭在烧开的茶炉上烘干。总之,叫他干的活他都干了。直到深夜,
保尔才拖着疲乏的身子,走到下面厨房去。有个上了年纪的女工,名叫阿尼西娅的,望
着他刚掩上的门,说:“瞧,这孩子像个疯子似的,干起活来不要命。一定是家里实在
没办法,才打发来的。”
“是啊,挺好个小伙子,”弗罗霞说。“干起活来不用催。”
“过两天跑累了,就不这么干了,”卢莎反驳说。“一开头都很卖劲……”
保尔手脚不停地忙了一个通宵,累得筋疲力尽。早晨七点钟,一个长着胖圆脸、两
只小眼睛显得流里流气的男孩来接班,保尔把两个烧开的茶炉交给了他。
这个男孩一看,什么都已经弄妥了,茶炉也烧开了,便把两手往口袋里一插,从咬
紧的牙缝里挤出一口唾沫,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斜着白不呲咧的眼睛看了看保尔,
然后用一种不容争辩的腔调说:“喂,你这个饭桶,明天早上准六点来接班。”
“干吗六点?”保尔问。“不是七点换班吗?”
“谁乐意七点,谁就七点好了,你得六点来。要是再罗嗦,我立马叫你脑瓜上长个
大疙疸。你这小子也不寻思寻思,才来就摆臭架子。”
那些刚交了班的女工都挺有兴趣地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那个男孩的无赖腔调和挑
衅态度激怒了保尔。他朝男孩逼近一步,本来想狠狠揍他一顿,但是又怕头一天上工就
给开除,才忍住了。他铁青着脸说:“你老实点,别吓唬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明天
我就七点来,要说打架,我可不在乎你,你想试试,那就请吧!”
对手朝开水锅倒退了一步,吃惊地瞧着怒气冲冲的保尔。
他没有料到会碰这么大的钉子,有点不知所措了。
“好,咱们走着瞧吧。”他含含糊糊地说。
头一天总算平安无事地过去了。保尔走在回家的路上,感到自己已经是一个用诚实
的劳动挣得了休息的人。现在他也工作了,谁也不能再说他吃闲饭了。
早晨的太阳从锯木厂高大的厂房后面懒洋洋地升起来。
保尔家的小房子很快就要到了。瞧,就在眼前了,列辛斯基庄园的后身就是。
“妈大概起来了,我呢,才下工回家。”保尔想到这里,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加快
了脚步。“学校把我赶出来,倒也不坏,反正那个该死的神甫不会让你安生,现在我真
想吐他一脸唾沫。”保尔这样思量着,已经到了家门口。他推开小院门的时候,又想起
来:“对,还有那个黄毛小子,一定得对准他的狗脸狠揍一顿。要不是怕给撵出来,我
恨不得立时就揍他。早晚要叫他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母亲正在院子里忙着烧茶炊,一看见儿子回来,就慌忙问他:“怎么样?”
“挺好。”保尔回答。
母亲好像有什么事要关照他一下,可是他已经明白了。从敞开的窗户里,他看到了
阿尔焦姆哥哥宽大的后背。
“怎么,阿尔焦姆回来了?”他忐忑不安地问。
“昨天回来的,这回留在家里不走了,就在机车库干活。”
保尔迟疑不决地打开了房门。
身材魁梧的阿尔焦姆坐在桌子旁边,背朝着保尔。他扭过头来,看着弟弟,又黑又
浓的眉毛下面射出两道严厉的目光。
“啊,撒烟末的英雄回来了?好,你可真行!”
保尔预感到,哥哥回家后的这场谈话,对他准没个好。
“阿尔焦姆已经都知道了。”保尔心里想。“这回说不定要挨骂,也许要挨一顿
揍。”
保尔有点怕阿尔焦姆。
但是,阿尔焦姆并没有打他的意思。他坐在凳子上,两只胳膊支着桌子,目不转睛
地望着保尔,说不清是嘲弄还是蔑视。
“这么说,你已经大学毕业,各门学问都学到手了,现在倒起脏水来了?”阿尔焦
姆说。
保尔两眼盯着一块破地板,专心地琢磨着一个冒出来的钉子头。可是阿尔焦姆却从
桌旁站起来,到厨房去了。
“看样子不会挨揍了。”保尔松了一口气。
喝茶的时候,阿尔焦姆平心静气地详细询问了保尔班上发生的事情。
保尔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你现在就这样胡闹,往后怎么得了啊。”母亲伤心地说。
“唉,可拿他怎么办呢?他这个样子究竟像谁呢?我的上帝,这孩子多叫我操心
哪!”母亲诉苦说。
阿尔焦姆推开空茶杯,对保尔说:“好吧,弟弟。过去的事就算了,往后你可得小
心,干活别耍花招,该干的都干好;要是再从那儿给撵出来,我就要你的好看,叫你脱
一层皮。这点你要记住。妈已经够操心的了。你这个鬼东西,到哪儿都惹事,到哪儿都
得闯点祸。现在该闹够了吧。等你干上一年,我再求人让你到机车库去当学徒,老是给
人倒脏水,能有什么出息?还是得学一门手艺。现在你年纪还小,再过一年我求求人看,
机车库也许能收你。我已经转到这儿来了,往后就在这儿干活。妈再也不去伺候人了。
见到什么样的混蛋都弯腰,也弯够了。可是保尔,你自己得争气,要好好做人。”
他站起来,挺直高大的身躯,把搭在椅背上的上衣穿上,然后关照母亲说:“我出
去个把钟头,办点事。”说完,一弯腰,跨出了房门。他走到院子里,从窗前经过的时
候,又说:“我给你带来一双靴子和一把小刀,妈会拿给你的。”
车站食堂昼夜不停地营业。
有六条铁路通到这个枢纽站。车站总是挤满了人,只有夜里,在两班火车的间隙,
才能安静两三个钟头。这个车站上有几百列军车从各地开来,然后又开到各地去。有的
从前线开来,有的开到前线去。从前线运来的是缺胳膊断腿的伤兵,送到前线去的是大
批穿一色灰大衣的新兵。
保尔在食堂里辛辛苦苦地干了两年。这两年里,他看到的只有厨房和洗刷间。在地
下室的大厨房里,工作异常繁忙,干活的有二十多个人。十个堂倌从餐室到厨房穿梭般
地来回奔忙着。
保尔的工钱从八个卢布长到十个卢布。两年来他长高了,身体也结实了。这期间,
他经受了许多苦难。在厨房打下手,烟熏火燎地干了半年。那个有权势的厨子头不喜欢
这个犟孩子,常常给他几个耳光。他生怕保尔突然捅他一刀,所以干脆把他撵回了洗刷
间。要不是因为保尔干起活来有用不完的力气,他们早就把他赶走了。保尔干的活比谁
都多,从来不知道疲劳。
在食堂最忙的时候,他脚不沾地地跑来跑去,一会儿端着托盘,一步跨四五级楼梯,
下到厨房去,一会儿又从厨房跑上来。
每天夜里,当食堂的两个餐室消停下来的时候,堂倌们就聚在下面厨房的储藏室里
大赌特赌,打起“二十一点”和“九点”来。保尔不止一次看见赌台上堆着一沓沓钞票。
他们有这么多钱,保尔并不感到惊讶。他知道,他们每个人当一天一宿班,能捞到三四
十个卢布的外快,收一次小费就是一个卢布、半个卢布的。有了钱就大喝大赌。保尔非
常憎恶他们。
“这帮该死的混蛋!”他心里想。“像阿尔焦姆这样的头等钳工,一个月才挣四十
八个卢布,我才挣十个卢布;可是他们一天一宿就捞这么多钱,凭什么?也就是把菜端
上去,把空盘子撤下来。有了钱就喝尽赌光。”
保尔认为,他们跟那些老板是一路货,都是他的冤家对头。“这帮下流坯,别看他
们在这儿低三下四地伺候人,他们的老婆孩子在城里却像有钱人一样摆阔气。”
他们常常把穿着中学生制服的儿子带来,有时也把养得滚圆的老婆领来。“他们的
钱大概比他们伺候的老爷还要多。”
保尔这样想。他对夜间在厨房的角落里和食堂的仓库里发生的事情也不大惊小怪。
保尔清楚地知道,任何一个洗家什女工和女招待,要是不肯以几个卢布的代价把自己的
肉体出卖给食堂里每个有权有势的人,她们在这里是干不长远的。
保尔向生活的深处,向生活的底层看去,他追求一切新事物,渴望打开一个新天地,
可是朝他扑面而来的,却是霉烂的臭味和泥沼的潮气。
阿尔焦姆想把弟弟安置到机车库去当学徒,但是没有成功,因为那里不收未满十五
岁的少年。保尔期待着有朝一日能摆脱这个地方,机车库那座熏黑了的大石头房子吸引
着他。
他时常到阿尔焦姆那里去,跟着他检查车辆,尽力帮他干点活。
弗罗霞离开食堂以后,保尔就更加感到烦闷了。
这个爱笑的、快乐的姑娘已经不在这里了,保尔这才更深地体会到,他们之间的友
谊是多么深厚。现在呢,早晨一走进洗刷间,听到从难民中招来的女工们的争吵叫骂,
他就会产生一种空虚和孤独的感觉。
夜间休息的时候,保尔蹲在打开的炉门前,往炉膛里添劈柴;他眯起眼睛,瞧着炉
膛里的火。炉火烤得他暖烘烘的,挺舒服。洗刷间就剩他一个人了。
他的思绪不知不觉地回到不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上来,他想起了弗罗霞。那时的情景
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星期六。夜间休息的时候,保尔顺着楼梯下厨房去。在转弯的地方,他好
奇地爬上柴堆,想看一看储藏室,因为人们通常聚在那里赌钱。
那里赌得正起劲,扎利瓦诺夫坐庄,他兴奋得满脸通红。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保尔回过头,看见堂倌普罗霍尔从上边走下来。保尔连忙躲
到楼梯下面,等他走过去。楼梯下面黑洞洞的,普罗霍尔看不见他。
普罗霍尔转了个弯,朝下面走去,保尔看见了他的宽肩膀和大脑袋。
正在这时候,又有人从上面轻轻地快步跑下来,保尔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普
罗霍尔,你等一下。”
普罗霍尔站住了,掉头朝上面看了一眼。
“什么事?”他咕哝了一句。
有人顺着楼梯走了下来,保尔认出是弗罗霞。
她拉住堂倌的袖子,压低声音,结结巴巴地说:“普罗霍尔,中尉给你的钱呢?”
普罗霍尔猛然挣脱胳膊,恶狠狠地说:“什么?钱?难道我没给你吗?”
“可是人家给你的是三百个卢布啊。”弗罗霞抑制不住自己,几乎要放声大哭了。
“你说什么,三百个卢布?”普罗霍尔挖苦她说。“怎么,你想都要?好小姐,一
个洗家什的女人,值那么多钱吗?照我看,给你五十个卢布就不少了。你想想,你有多
走运吧!就是那些年轻太太,比你干净得多,又有文化,还拿不到这么多钱呢。陪着睡
一夜,就挣五十个卢布,你得谢天谢地。哪儿有那么多傻瓜。行了,我再给你添一二十
个卢布就算了事。只要你放聪明点,往后挣钱的机会有的是,我给你拉主顾。”
普罗霍尔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到厨房去了。
“你这个流氓,坏蛋!”弗罗霞追着他骂了两句,接着便靠在柴堆上呜呜地哭起来。
保尔站在楼梯下面的暗处,听了这场谈话,又看到弗罗霞浑身颤抖,把头往柴堆上
撞,他心头的滋味真是不可名状。
保尔没有露面,没有做声,只是猛然一把死死抓住楼梯的铁栏杆,脑子里轰的一声
掠过一个清晰而明确的想法:“连她也给出卖了,这帮该死的家伙。唉,弗罗霞,弗罗
霞……”
保尔心里对普罗霍尔的仇恨更深更强了,他憎恶和仇视周围的一切。“唉,我要是
个大力士,一定揍死这个无赖!我怎么不像阿尔焦姆那样大、那样壮呢?”
炉膛里的火时起时落,火苗抖动着,聚在一起,卷成了一条长长的蓝色火舌;保尔
觉得,好像有一个人在讥笑他,嘲弄他,朝他吐舌头。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炉子里不时发出的哔剥声和水龙头均匀的滴水声。
克利姆卡把最后一只擦得锃亮的平底锅放到架子上之后,擦着手。厨房里已经没有
别人了。值班的厨师和打下手的女工们都在更衣室里睡了。夜里,厨房可以安静三个小
时。
这个时候,克利姆卡总是跑上来跟保尔一起消磨时间。厨房里的这个小徒弟跟黑眼
睛的小烧水工很要好。克利姆卡一上来,就看见保尔蹲在打开的炉门前面。保尔也在墙
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发蓬松的人影,他头也不回地说:“坐下吧,克利姆卡。”
厨房的小徒弟爬上劈柴堆,躺了下来。他看了看坐在那里闷声不响的保尔,笑着说:
“你怎么啦?对火作法吗?”
保尔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火苗上移开。现在这一对闪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克利
姆卡。克利姆卡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一种无言的悲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伙伴这种忧郁
的神情。
“保尔,今天你有点古怪……”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保尔:“你碰到什么事了?”
保尔站起来,坐到克利姆卡身旁。
“没什么,”他闷声闷气地回答。“我在这儿呆着很不痛快。”他把放在膝上的两
只手攥成了拳头。
“你今天是怎么了?”克利姆卡用胳膊支起身子,接着问。
“你问我今天怎么了?我从到这儿来干活的那天起,就一直不怎么的。你看看,这
儿是个什么地方!咱们像骆驼一样干活,可得到的报答呢,是谁高兴谁就赏你几个嘴巴
子,连一个护着你的人都没有。老板雇咱们,是要咱们给他干活,可是随便哪一个都有
权揍你,只要他有劲。就算你有分身法,也不能一下子把人人都伺候到。一个伺候不到,
就得挨揍。你就是拼命干,该做的都做得好好的,谁也挑不出毛病,你就是哪儿叫哪儿
到,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总有伺候不到的时候,那又是一顿耳刮子……”
克利姆卡吃了一惊,赶紧打断他的话头:“你别这么大声嚷嚷,说不定有人过来,
会听见的。”
保尔抽身站了起来。
“听见就听见,反正我是要离开这儿的。到铁路上扫雪也比在这儿强,这儿是什么
地方……是地狱,这帮家伙除了骗子还是骗子。他们都有的是钱,咱们在他们眼里不过
是畜生。对姑娘们,他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要是哪个长得漂亮一点,又不肯服服帖帖,
马上就会给赶出去。她们能躲到哪儿去?她们都是些难民,吃没吃的,住没住的。她们
总得填饱肚子,这儿好歹有口饭吃。为了不挨饿,只好任人家摆布。”
保尔讲起这些事情,是那样愤愤不平,克利姆卡真担心别人会听到他们的谈话,急
忙站起来把通向厨房的门关好,可是保尔还是只管倾吐他那满腔的积愤。
“拿你来说吧,克利姆卡,人家打你,你总是不吭声。你为什么不吭声呢?”
保尔坐到桌旁的凳子上,疲倦地用手托着头。克利姆卡往炉子里添了些劈柴,也在
桌旁坐下。
“今天咱们还读不读书啦?”他问保尔。
“没书读了,”保尔回答。“书亭没开门。”
“怎么,难道书亭今天休息?”克利姆卡惊讶地问。
“卖书的给宪兵抓走了,还搜走了一些什么东西。”保尔回答。
“为什么抓他?”
“听说是因为搞政治。”
克利姆卡莫名其妙地瞧了保尔一眼。
“政治是什么呀?”
保尔耸了耸肩膀,说:“鬼才知道!听说,谁要是反对沙皇,这就叫政治。”
克利姆卡吓得打了个冷战。
“难道还有这样的人?”
“不知道。”保尔回答。
洗刷间的门开了,睡眼惺忪的格拉莎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不睡觉呢,孩子们?趁火车没来,还可以睡上一个钟头。去睡吧,保尔,
我替你看一会儿水锅。”
保尔没有想到,他这样快就离开了食堂,离开的原因也完全出乎他的意外。
这是一月的一个严寒的日子,保尔干完自己的一班,准备回家了,但是接班的人没
有来。保尔到老板娘那里去,说他要回家,老板娘却不放他走。他虽然已经很累,还是
不得不留下来,连班再干一天一宿。到了夜里,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大家都休息的时候,
他还要把几口锅灌满水,赶在三点钟的火车进站以前烧开。
保尔拧开水龙头,可是没有水,看来是水塔没有放水。他让水龙头开着,自己倒在
柴堆上歇一会儿,不想实在支持不住,一下就睡着了。
过了几分钟,水龙头咕嘟咕嘟地响了起来,水流进水槽,不一会儿就漫了出来,顺
着瓷砖滴到洗刷间的地板上。洗刷间里跟往常一样,一个人也没有。水越来越多,漫过
地板,从门底下流进了餐室。
一股股水流悄悄地流到熟睡的旅客们

❺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好段段落解析

一,
保尔跟瓦西里神甫早就结下了仇。有一回,他跟米什卡•列夫丘科夫打架,老师罚他留校,不准回家吃饭,又怕他在空教室里胡闹,就把这个淘气鬼送到高年级教室,让他坐在后面的椅子上。 高年级老师是个瘦御拆子,穿着一件黑上衣,正在给学生讲地球和天体。他说地球已经存在好几百万年了,星星也跟地球差不多。保尔听他这样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感到非常奇怪,差点没站起来对老师说:“圣经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是又怕挨骂,没敢做声。 保尔是信教的。她母亲是个教徒,常给他讲圣经上的道理。世界是上帝创造的,而且并非几百万年以前,而是不久前创造的,保尔对此深信不疑。 圣经这门课,神甫总是给保尔打满分。新约、旧约和所有的祈祷词,他都背得滚瓜烂熟。上帝哪一天创造了什么,他也都记得一清二楚。保尔打定主意,要向瓦西里神甫问个明白。等到上圣经课的时候,神甫刚坐到椅子上,保尔就举起手来,得到允许以后,他站起来说:“神甫,为什么高年级老师说,地球已经存在好几百万年了,并不像圣经上说的五千……” 他刚说到这里,就被瓦西里神甫的尖叫声打断了:“混帐东西,你胡说什么?圣经课你是怎么学的?”
赏析:“保尔听他这样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感到非常奇怪,差点没站起来对老师说:“圣经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从这句话可以看出,保尔对学习的认真态度,“神甫,为什么高年级老师说,地球已经存在好几百万年了,并不像圣经上说的五千……”这里也可看出保尔对学习是十分严谨的,不懂就问,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可以为师矣”保尔正是这种精神的代表。这种精神为他日后走上革命之路打上了思想基础。“圣经这门课,神甫总是给保尔打满分。新约、旧约和所有的祈祷词,他都背得滚瓜烂熟。上帝哪一天创造了什么,他也都记得一清二楚”这里可以看出,保尔天资聪慧,热爱学习。
二,
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像旋风一样刮进了这个小城:“沙皇被推翻了!” 城里的人都不敢相信。 一列火车在暴风雪中爬进了车站,两个穿军大镇笑枣衣、背步枪的大学生和一队戴红袖标的革命士兵从车上跳下来。他们逮捕了站上的宪兵、年老的上校和警备队长。城里的人这才相信传来的消息是真的了。于是几千个居民踏着积雪,穿过街道,涌到广场上去。 人们如饥似渴地听着那些新名词:自由、平等、博爱。 喧闹的、充满兴奋和喜悦的日子过去了。城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孟什维克和崩得分子〔“崩得”,犹太社会民主主义总同盟的简称,是孟什维克的一升空个派别。——译者〕把持的市参议会的楼房顶上那面红旗,才告诉人们发生了变动。其他一切都同过去一样。 冬末,城里进驻了一个近卫骑兵团。每天早晨,团里都派出骑兵小分队,到车站去抓从西南前线开小差下来的逃兵。 近卫骑兵个个红光满面,身材高大。军官大都是伯爵和公爵,戴着金色的肩章,马裤上镶着银色的绦子,一切都跟沙皇时代一模一样,好像没有发生过革命似的。 一九一七年匆匆离去了。对保尔、克利姆卡和谢廖沙来说,什么都没有改变。主人还是原来的那些家伙。只是到了多雨的十一月,情况才有点不同寻常。车站上出现了许多生人,他们大多是从前线回来的士兵,而且都有一个奇怪的称号:“布尔什维克”。 这个响亮的、有力的称号是从哪里来的,谁也不知道。
赏析;革命席卷了全俄,自由之风在每个人心中激荡,平等,博爱的社会即将到来,然而,事情去没有那么简单,革命的力量还是十分薄弱的,沙俄的残余力量还在罗斯的土地上肆虐。近卫骑兵个个红光满面,身材高大。“军官大都是伯爵和公爵,戴着金色的肩章,马裤上镶着银色的绦子,一切都跟沙皇时代一模一样,好像没有发生过革命似的。”从这可以看出沙俄势力的本质,一个个红光满面,是靠剥削劳动人民得到的!军官都是贵族!世袭的,只看人的出生,不看人的能力的旧时代啊!
1、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回首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卑鄙庸俗而羞愧;临终之际,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要抓紧时间赶快生活,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疾病,或者一个意外的悲惨事件,都会使生命中断。

赏析:这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著名段落。保尔以为负伤而难以参加工作,伤愈之时,他在街上漫步,走到烈士墓附近,保尔十分悲痛。这是著名的独白,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前进。它从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人生观的角度阐述了人生的意义在何处——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并且反应了保尔因伤而产生出无法为人民奉献的失望心情。保尔因而产生要珍惜时光,赶快生活而能为解放全人类作出贡献的思想。

2、暴风雪突然袭来。灰色的阴云低低地压在地面上,移动着,布满了天空。大雪纷纷飘落下来。晚上,刮起了大风,烟筒发出了呜呜的怒吼。风追逐着在树林中飞速盘旋、左躲右闪 的雪花,凄厉地呼啸着,搅得整个森林惊惶不安。 暴风雪咆哮不止,猖狂了一夜。车站上那间破房子根本存不住热气,虽然通宵生着火,大家还是从里到外都冻透了。 第二天清晨上工,雪深得使人迈不开步,而树梢上却挂着一轮红彤彤的太阳,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赏析:这是开凿铁路时的天气,严寒使得原本并不容易筑路工程变得更加困难了。这段多处运用比喻、拟人,如“灰色的阴云低低的压在地面上”、“烟筒发出了呜呜的怒吼”等等,这些语句生动形象地表现了当时环境的恶劣,营造了一种阴暗的气氛,突出了工程的难度和时间的紧迫。“风追逐着在树林中飞速盘旋、左躲右闪的雪花,凄厉地呼啸着,搅得整个森林惊惶不安。”这里运用了拟人的手法,表现了风雪之大,万物为之震惊,让人们清楚的体会到天气的恶劣,烘托出工程的艰难、人们意志的坚强和人们坚定的信念。

3、城里的生活一如既往。五个小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声音喧嚣嘈杂。这里起支配作用的是两种愿望:一种是漫天要价,一种是就地还钱。形形色色的骗子都在这里大显神通。几百个眼尖手快的人,像跳蚤一样不停地活动着。他们的眼神里什么玩意儿都有,惟独没有天良。这里是一个大粪坑,全城的蛆虫都麇集在这里,他们的目的都是坑骗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傻瓜”。很少有的几趟火车从自己的肚子里排泄出一群群背着口袋的人。这些人都向小集市涌去。

赏析:这里描写的是在刚刚得到解放的城市里,秩序尚未得到恢复。人民需要生活物资,于是集市就出现了。用比喻手法写出了集市的嘈杂和喧嚣,将集市上的小商贩与顾客比作跳蚤,十分形象生动,突出了集市中人们的形象,跳蚤又从另一个角度写出了这些人的投机取巧。粪坑和蛆虫又说明了这些人的无耻,和城市在反动势力的统治下,治安的混乱。

4、 章鱼的一只眼睛,鼓鼓的,有猫头大小,周围是暗红色,中间发绿,这只眼睛在闪闪发亮。章鱼的几十条长长的腕足,像一团小蛇似的,蜿蜒地蠕动着,上面的鳞发出讨厌的沙沙声。章鱼在游动。他看见章鱼差不多就贴着自己的眼睛。那些腕足在他身上爬着,它们是冰凉的,像荨麻一样刺人。章鱼伸出的刺针如同水蛭,死叮在他的头上,一下一下地收缩,吮吸着他的血液。他感到他的血液正从自己身上流到已经膨胀起来的章鱼体内去。刺针就这样吸个不停。他头上被叮的地方,疼得难以忍受。

赏析:这是保尔的幻觉,保尔在战斗中负伤了。头部被炮弹的弹片击中,险些丧命,然而,在他顽强生命力的抵抗下,他又奇迹般的复活!这里用了比喻的手法,写出了保尔在昏迷中的幻觉。将疼痛比作章鱼和章鱼的刺,十分精辟与精彩,将疼痛的感觉写的入木三分,十分形象生动。

5、 “在黎明前的薄雾里,第聂伯河模糊地闪着光;河水冲刷着岸边的石子,发出轻微的哗哗声。两岸附近的河水是宁静的,平滑的水面泛出一片银灰色,好像凝滞不动似的。河中央,却翻滚着黑沉沉的水流,肉眼就可以看出,它正向下游奔腾而去。”

赏析:这里渲染了战事来前阴暗的气氛,河水宁静,却能看见它的奔流,这里既是写出目前的情势,又从另一个角度写出俄罗斯人民的生命力。

6、整整一个星期,这座小城都是在隆隆的炮声和清脆的枪声中醒来和入睡的。只是到了夜深的时候,才安静下来。偶尔有一阵慌乱的射击声划破夜空的沉寂,那是敌对双方的暗哨在互相试探。天刚亮,车站上的炮位周围就又忙碌起来。大炮张着黑色的嘴,又凶狠地发出可怖的吼叫声。

赏析:这句话描写的是第七段的开始,是红军正在攻打舍佩托夫卡时的情形。“整整一个星期,这座小城都是在隆隆的炮声和清脆的枪声中醒来和入睡的。”这里用的是拟人的修辞手法,将整个小城拟人化,并且生动形象地描述了当地战争的惨烈情况,红军攻势之猛与匪军守卫的森严。“大炮张着黑色的嘴,又凶狠地发出可怖的吼叫声。”这里用的是拟人和比喻的修辞手法,将炮口比作黑色的嘴,又将大炮人格化,生动形象地描述出了大炮的可怕与敌人的凶残,并且烘托出了红军的顽强之势。

自己写的

❻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六章

尼·奥斯特洛夫斯基 >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六章
旅馆的音乐厅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大个子,戴副夹鼻眼镜,胳臂上佩着写有“纠察队长”字样的红袖章。
“乌克兰代表团是在这儿开会吗?”丽达问。
大个子打着官腔回答说:“是的!有什么事吗?”
“请让我进去。”
大个子堵住半边门,打量了一下丽达,问:“您的证件呢?只有正式代表和列席代表才能进去。”
丽达从提包里拿出烫金的代表证。大个子看见上面印着“中央委员会委员”的字样,怠慢的态度马上不见了,他变得彬彬有礼,像对“自家人”一样亲热地说:“请吧,请进,左边有空位子。”
丽达从一排排椅子中间穿过去,看见一个空座位,坐了下来。代表会议就要结束了。丽达注意地听着主席的讲话。这个人的声音她听起来很耳熟。
“同志们,出席全俄代表大会各代表团首席代表会议的代表,以及出席代表团会议的代表,已经选举完毕。现在离开会还有两个小时。请允许我再次核对一下已经报到的代表名单。”
丽达认出这个人是阿基姆,他正匆忙地念着代表名单。
每叫一个名字,就有一只手拿着红色或者白色代表证举起来。
丽达聚精会神地听着。
一个熟悉的名字传进了她的耳朵:“潘克拉托夫。”
丽达回头朝举手的地方看去,那里坐着一排排代表,却看不到码头工人那熟悉的面孔。名单念得很快,她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奥库涅夫,接着又是一个——扎尔基。
丽达看见了扎尔基。他就坐在附近,在她的斜对面。那不就是他的侧影吗,已经不大能认出来了……是他,是伊万。
丽达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
名单迅速地往下念。突然,她听到一个名字,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柯察金。”
前面很远的地方举起一只手。随后又放下了。说来奇怪,丽达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个和她的亡友同姓的人。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刚才举手的地方,但是所有的头看上去全都一样。
丽达站起来,顺着靠墙的通道向前排走去。这时候,阿基姆已经念完了名单,马上响起一阵挪动椅子的声音,代表们大声说起话来,青年人发出爽朗的笑声,于是阿基姆竭力盖过大厅里的嘈杂声,喊道:“大家不要迟到!……大剧院,七点!……”
大厅门口很拥挤。
丽达明白,她不可能在拥挤的人流中找到刚才名单中念到的熟人。唯一的办法是盯住阿基姆,再通过他找到其他人。
她让最后一批代表从身边走过,自己朝阿基姆走去。
突然,她听到身后有人说:“怎么样,柯察金,咱们也走吧,老弟。”
接着,一个那么熟悉、那么难忘的声音回答说:“走吧。”
丽达急忙回过头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高大而微黑的青年,穿着草绿色军便服和蓝色马裤,腰上系一条高加索窄皮带。
丽达睁圆了眼睛看着他,直到一双手热情地抱住她,颤抖的声音轻轻地叫了一声“丽达”,她才明白,这真是保尔·柯察金。
“你还活着?”
这句问话说明了一切。原来她一直不知道他死去的消息是误传。
大厅里的人全走光了。从敞开的窗户里传来了本市的交通要道——特维尔大街的喧闹声。时钟响亮地敲了六下,可是他俩都觉得见面才几分钟。钟声催促他们到大剧院去。当他们沿着宽阔的阶梯向大门走去的时候,她又仔细看了看保尔。他现在比她高出半个头,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更加英武,更加沉着了。
“你看,我还没问你在哪儿工作呢。”
“我现在是共青团专区委员会书记,或者像杜巴瓦所说的,当‘机关老爷’了。”说着,保尔微微笑了一下。
“你见过他吗?”
“见过,不过那次见面留下的印象很不愉快。”
他们走上了大街。街上,汽车鸣着喇叭疾驰而过,喧嚷的行人来来往往。他俩一直走到大剧院,路上几乎没有说话,心中想着同一件事情。剧院周围人山人海,狂热而固执的人群一次又一次向剧院石砌的大厦涌过去,一心想冲进红军战士把守的入口。但是,铁面无私的卫兵只放代表进去。代表们骄傲地举着证件,从警戒线穿过去。
剧院周围的人海里全是共青团员。他们没有列席证,但是都千方百计想参加代表大会的开幕式。有些小伙子挺机灵,混在代表群里朝前挤,手里也拿着红纸片,冒充证件。他们有时竟混到了会场门口,个别人甚至钻进了大门,但是他们马上被引导来宾和代表进入会场的值班中央委员或纠察队长抓住,给赶出门来,这使得那些混不进去的“无证代表”大为高兴。
想参加开幕式的人很多,剧院连二十分之一也容纳不下。
丽达和保尔费了很大的劲,才挤到会场门口。代表们乘坐电车、汽车陆续来到会场。门口挤得水泄不通。红军战士——他们也是共青团员——渐渐招架不住了,他们被挤得紧紧贴在墙上,门前喊声响成一片:“挤呀!鲍曼学院的小伙子们,挤呀!”
“挤呀,老弟,咱们要胜利了!”
“把恰普林和萨沙·科萨列夫[恰普林(1902—1938)和科萨列夫(1903—1939)当时先后担任共青团中央总书记的职务。——译者]叫来,他们会放我们进去的!”
“加——油——啊!”
一个戴青年共产国际徽章的小伙子,灵活得像条泥鳅,随着保尔和丽达挤进了大门。他躲过纠察队长,飞速跑进休息室,一转眼就钻进代表群中不见了。
“咱们就坐在这儿吧。”他们走进正厅后,丽达指着后排的位子说。
他们在角落里坐了下来。丽达看了看手表。
“离开会还有四十分钟,你给我讲讲杜巴瓦和安娜的情况吧。”丽达说。保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久前去参加全乌克兰代表会议,顺便去看望了他们。跟安娜见了几次面,跟杜巴瓦只见了一次,这一次还不如不见的好。”
“为什么?”
保尔不做声。他右眼的眉梢微微颤动了一下。丽达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动作,这是他激动的信号。
“你说说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丽达,我本不想现在说这件事,可你非要我说,我只好服从了。他们的关系是当着我的面彻底破裂的,依我看,安娜是别无选择。他们积累了那么多矛盾,一刀两断是唯一的出路。感情破裂的根源是他们在党内问题上的分歧。杜巴瓦始终是个反对派。我在哈尔科夫听人说起他在基辅的发言,他是和舒姆斯基一起去基辅的。”
“什么,难道舒姆斯基是托洛茨基分子?”
“是的,他曾经是,现在离开了他们。我跟扎尔基找他谈了很久。现在他已经站到咱们这边来了。而对杜巴瓦,这话却无论如何不能说。杜巴瓦是越陷越深。咱们还是回过头来先讲安娜吧。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杜巴瓦搞反党活动是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安娜没少受他的气,比方说,他奚落她:‘你是党的一匹小灰马,主人指东你走东,主人指西你走西。’还有比这更难听的。几次冲突过后,他们就成了陌路人。安娜提出分手,杜巴瓦显然不愿意失去她,他保证,今后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磨擦,请她不要离开他,要帮助他渡过难关。安娜同意了。有一段时间她似乎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她没有再听到他恶语伤人,她给他讲道理,他也不做声,不再反驳。安娜相信,他在认真检讨过去的立场。
“她从扎尔基那里听说,杜巴瓦在共产主义大学也不再捣乱,跟扎尔基的个人关系也能做到和睦相处。不久前安娜在单位感到不大舒服(她已怀孕),回家休息,关上门后,便躺下了。她和杜巴瓦住的是套间,两个房间有门相通,不过两人讲好把门钉死了。
“不一会儿杜巴瓦带了一大帮同志到家里来,结果安娜无意中成了一个有组织的托派小组会议的见证人。她听到的那一大堆东西,连做梦都梦不到。而且,为了迎接全乌克兰共青团代表会议,他们还印刷了一份宣言之类的东西,准备藏在衣襟下,偷偷散发给代表们。安娜这才猛然清醒:杜巴瓦原来是在耍手腕。
“等大家走后,安娜把杜巴瓦叫到自己房间,要求他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正好那一天到达哈尔科夫,参加代表会议,在中央委员会遇见了基辅的代表。
“塔莉亚给了我安娜的地址,她住得很近,我决定午饭前去看望她,因为在她工作的党中央妇女部我们没能找到她,她在那里担任指导员的职务。
“塔莉亚和其他几位同志也答应去看她。你瞧,不早不晚,我到的时候,正好赶上这坎儿了。”
保尔苦笑了一下。
丽达听着,微微皱起眉头,两只胳膊拄在座位的天鹅绒把手上。保尔不再出声。他望着丽达,回想她以前在基辅时的模样,又同眼前的她比较,再次意识到她已长成了一个体态健美的、迷人的青年女性。她身上那件终年不变的军便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简朴但缝制得很精致的蓝色连衣裙。她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轻轻拽了一下,要他继续说下去。
“我听着呢,保尔。”
保尔接着往下说,也抓住了她的手指,不再松开。
“安娜见到我,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杜巴瓦则是冷冰冰的。原来他已经知道我同反对派作斗争的情况。
“这次见面有点不伦不类。我似乎要充当一个法官之类的角色。安娜不住嘴地讲,杜巴瓦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支接着一支抽烟,显然,他又烦躁,又生气。
“‘你瞧,保夫鲁沙,他不单欺骗我,还欺骗党。他组织什么地下小组,还在那儿煽风点火,当着我的面却说洗手不干了。他在共产主义大学公开承认代表会议的决议是正确的。他自称是个“正派人”,可同时又在瞒天过海,耍阴谋。今天的事,我要写信报告省监察委员会。’安娜气愤地说。
“杜巴瓦很不满意,嘟嘟哝哝说:“‘有什么了不起?走吧,去汇报吧。这种党,连老婆都当特务,偷听丈夫的谈话,你以为我很乐意当这个党的党员!’“这种话对安娜来说当然太过分了。她喊了起来,叫杜巴瓦走开。他出去以后,我对安娜说,让我找他谈一谈。安娜说这是白费劲。不过我还是去了。我想我和他曾经是好朋友,他还不是不可救药。
“我到了他房间。他躺在床上,马上堵我的嘴,说:“‘你别来说服教育,我对这一套腻烦透了。’“可我还是得说。
“我想起了过去的事,说:“‘从我们以前犯的错误中。你什么教训也没有吸取?杜巴瓦,你记不记得,小资产阶级意识是怎么把我们推上反对党的道路的?’“你猜他怎么回答我?他说:“‘那个时候,保尔,我和你都是工人,没什么顾虑,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而我们想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错。实行新经济政策前是真正的革命。现在呢,是一种半资产阶级革命。发新经济政策财的人个个脑满肠肥,绫罗绸缎身上挂,可国内的失业人员多得不可胜数。我们政府和党的上层人士也在靠新经济政策发迹。还跟那些女资本家勾搭上了,整个政策的目标都是发展资本主义。讲到无产阶级专政那就羞羞答答,对农民则采取自由主义态度,培植富农,用不多久,富农就会在农村当家作主。你等着瞧吧,再过五六年,苏维埃政权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埋葬掉,跟法国热月政变之后的情形一样。新经济政策的暴发户们将成为新的资产阶级共和国的部长,而你我这样的人,要是还敢啰嗦,连脑袋也会给他们揪下来。一句话,这么走下去,死路一条。’“看到了吧,丽达,杜巴瓦拿不出任何新鲜货色,还是托洛茨基派的陈词滥调。我跟他谈了很久。
“最后我明白了,跟他争辩无异对牛弹琴。依我看,杜巴瓦是拽不回来了。为了跟他谈话,我开会都迟到了。
“临别的时候,他大概是要‘抬举’我一下,说:“‘保尔,我知道你还没有僵化,没有成为因为怕丢官才投赞成票的官僚。不过,你是那种眼睛里除了红旗之外什么也看不见的人。’“晚上,基辅的代表都到安娜家来聚会。其中有扎尔基和舒姆斯基。安娜已经去过省监察委员会,我们都认为她做得对。我在哈尔科夫待了八天,同安娜在中央委员会见过几次面。她搬了家。我听塔莉亚说,安娜打算流产。跟杜巴瓦分手的事,看来已无可挽回。塔莉亚在哈尔科夫又留了几天,帮她办这件事。
“我们动身去莫斯科那天,扎尔基听人说,党的三人小组给了杜巴瓦严厉申斥加警告的处分。共产主义大学的党委也同意这个决定。离最高处分只差一步,这样,杜巴瓦总算没被清除出党。”
会场里渐渐拥挤起来,人群还在不断往里涌,周围是一片谈话声、笑声。巨大的剧场正在接待这世所罕见的、充满活力的人流,这些年轻的布尔什维克是如此热情奔放,如此乐观,如此勇往直前,犹如从山上奔腾而下的急流。
嘈杂声越来越大了。保尔似乎觉得,丽达并不在听他说话。他刚一住嘴,丽达随即说:“杜巴瓦的事,我想咱们今天就说这些吧。干吗把余下的时间都花费在这上面呢!这儿这么明亮,生活气息这么浓……”
丽达朝他身边挪了挪身子,他们挨得更近了,说起话来都不大方便。为了声音小些,她朝他探过身去。
“有一个问题,我想要你回答我。”丽达说。“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是我想你会告诉我的:当初你为什么要中断咱们的学习和咱们的友谊呢?”
虽然保尔刚一跟她见面,就预料到她会提这个问题,现在他还是感到很尴尬。他们的目光相遇了,保尔看出:她是知道原因的。
“丽达,我想你是完全清楚的。这是三年前的事了,现在我只能责备当时的保尔。总的说来,保尔一生中犯过不少大大小小的错误,你现在问的就是其中的一个。”
丽达微微一笑。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场白。但是我想听到的是答案。”
保尔低声说下去:“这件事不能完全怪我,‘牛虻’和他的革命浪漫主义也有责任。有一些书塑造了革命者的鲜明形象,他们英勇无畏,刚毅坚强,彻底献身于革命事业,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我产生了做这样的人的愿望。对你的感情,我就是照‘牛虻’的方式处理的。这样做,我现在感到很可笑,不过更多的是遗憾。”
“这么说。现在你对‘牛虻’的评价改变了?”
“不,丽达,基本上没有改变!我否定的只是毫无必要地以苦行考验意志的悲剧成分。至于‘牛虻’的主要方面,那我是肯定的,我赞成他的勇敢,他的非凡的毅力,赞成他这种类型的人,能够忍受巨大的痛苦而不在任何人面前流露。我赞成这种革命者的典型,对他来说,个人的一切同集体事业相比较,是微不足道的。”
“保尔,这番话三年以前就应该说,可是直到现在才说,只有使人感到遗憾了。”丽达面带笑容,若有所思地说。
“丽达,你说使人遗憾,是不是因为我永远只能是你的同志,而不能成为更近的人呢?”
“不是,保尔,你本来是可以成为更近的人的。”
“那么还来得及补救。”
“有点晚了,牛虻同志。”
丽达微笑着说了这句笑话,接着她解释说:“我现在已经有了个小女孩。她有个父亲,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三个生活得很和美,现在是三位一体,密不可分。”
她用手指轻轻触了一下保尔的手,表示对他的关切。但是她马上就明白了,这个动作是多余的。是的,这三年来,他不只是在体格方面成长了。丽达知道他现在很难过——这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来,但是他毫不做作地、诚挚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得到的东西还是要多得多,刚才失去的东西是没法同它相比的。”
保尔和丽达站了起来。应该坐到离台近一些的地方去了。
他们朝乌克兰代表团座席走去。乐队奏起了乐曲。巨大的横幅标语鲜红似火,闪光的大字似乎在呼喊:“未来是属于我们的”。楼上楼下的几千个座位和包厢已经坐满了人。这几千个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强大的变压器——这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原动力。宏伟的剧院接待了伟大的工人阶级的青年近卫军的精华。几千双眼睛凝视着沉重的帷幕的上方,每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反映出“未来是属于我们的”几个闪光的大字。
人们仍在不断涌进会场。再过几分钟,沉重的天鹅绒帷幕就要慢慢拉开,全俄共青团中央委员会书记恰普林在这无比庄严的时刻,也会暂时失去平静,他将激动地宣布:“全俄共产主义青年团第六次代表大会现在开幕。”
保尔从来没有这样鲜明、这样深刻地感受到革命的伟大和威力,他感到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和前所未有的喜悦。这是生活给他的,是生活把他这个战士和建设者送到这里来,参加这个布尔什维主义青年近卫军的胜利大会的。
大会每天从清晨开到深夜,占去了与会者的全部时间。保尔只是在最后一次会议上才又见到了丽达。她正和一群乌克兰代表在一起[作者手稿中此处还有一段文字,描写共青团员在丽达的哥哥家开晚会的情景。丽达在晚会上说:“朋友们,我深深相信,不出几年,共青团会从自己的队伍里推出几位大作家,他们将通过艺术的形象讲述我们英勇的过去,讲述我们同样光荣的现在,谁知道,说不定在座的诸位中就会有人用锋利的笔触,把我们这些人也挖苦一番呢……”——编者]。丽达对他说:“明天大会闭幕以后,我马上就要回去。不知道临别的时候,还能不能再谈一次。所以我今天把过去的两本日记找了出来,还写了一封短信,准备留给你。你看完了,把日记给我寄回来。这些东西会把我没向你说的事情全告诉你。”
保尔握了握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儿,好像要把她的面容铭记在心里。
第二天,他们如约在大门口见面。丽达交给他一个包和一封封好的信。周围人很多,因此他们告别的时候很拘谨,保尔只是在她那湿润的眼睛里看到了深切的温情和淡淡的忧伤。
一天以后,列车载着他们朝不同的方向走了。
乌克兰代表分坐在几节车厢里。保尔和基辅小组在一起。
晚上,大家全睡了,奥库涅夫也在旁边的铺位上发出了轻轻的鼾声。保尔移近灯光,打开那封信:
保夫鲁沙,亲爱的!
这些话我本来可以当面告诉你,不过还是写下来更好一些。我只有一个希望,就是我和你在大会开幕那天谈的事,不要在你生活里留下痛苦的回忆。我知道你很坚强,所以我相信你说的话。我对生活的看法并不太拘泥于形式。在私人关系上,有的时候,当然非常少见,如果确实出于不平常的、深沉的感情,是可以有例外的。你就可以得到这种例外,不过,我还是打消了偿还我们青春宿债的念头。我觉得,那样做不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愉快。保尔,你对自己不要那样苛刻。我们的生活里不仅有斗争,而且有美好感情带来的欢乐。
至于你生活的其他方面,就是说,对你生活的主要内容,我是完全放心的。紧握你的双手。
丽达。
保尔沉思着,把信撕成碎片,然后两手伸出窗外,任凭风把纸片吹走。
第二天早晨,保尔读完两本日记,把它们包起捆好。到了哈尔科夫,奥库涅夫、潘克拉托夫、保尔和另外一些乌克兰代表都下了车。奥库涅夫要把住在安娜那里的塔莉亚接走。
潘克拉托夫当选为乌克兰共青团中央委员,有事要办。保尔决定顺便看看扎尔基和安娜,然后同奥库涅夫他们一起到基辅去。他到车站邮局给丽达寄日记本,耽搁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朋友们已经全走了。
他坐电车到了安娜和杜巴瓦的住所。保尔走上二楼,敲了敲左面的门——安娜就住在这里。里面没有人应声。时间还很早,安娜不会这么早就去上班。保尔想:“她也许还没醒。”
这时隔壁的门打开了,睡眼蒙眬的杜巴瓦走了出来,站在门口。他脸色灰暗,眼圈发青,身上散发着刺鼻的洋葱味,保尔那敏锐的嗅觉还闻到了他嘴里喷出来的隔夜的酒气。从半开的房门里,保尔看见床上躺着一个胖女人,确切些说,是看到这女人的肩膀和一条光着的肥腿。
杜巴瓦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用脚一踹,把门关上了。
“你怎么,是来找安娜·博哈特同志的吗?”他眼睛看着墙角,用沙哑的声音问。“她已经不在这儿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保尔沉着脸,仔细地打量着他。
“我不知道。她搬到哪儿去了?”
杜巴瓦突然大发脾气。
“这个我管不着。”他打了一个嗝,又压住火气,不怀好意地说:“你是来安慰她的吧?好啊,来得正是时候。位子已经腾出来了,行动起来吧。你肯定不会碰钉子。她跟我提过好几次,说她挺喜欢你,或者像娘们的另一种说法……抓住机会吧,那你们精神和肉体就都一致起来了。”
保尔感到两颊发烧。他竭力克制自己,轻声说:“德米特里,你怎么堕落到这种地步!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无赖。过去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嘛。你为什么要堕落下去呢?”
杜巴瓦把身子靠在墙上。看样子他光脚站在水泥地上有点冷,所以把身子蜷缩起来。房门打开了。一个睡眼惺忪、两腮浮肿的女人探出头来,说:“我的小猫,进来吧,在那儿站着干什么?……”
杜巴瓦没让她说完,猛地把门关上,用身子顶住。
“真是个好的开端……”保尔说。“你把什么人领到房里来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杜巴瓦显然不愿意再谈下去,他大声喊道:“连我该跟什么人睡觉也要你们下指示吗!这些说教我早就听够了!你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吧!去告诉大家,就说我杜巴瓦现在又喝酒,又嫖女人!”
保尔走到他跟前,激动地说:“德米特里,把这个女人撵走,我想最后再跟你谈一次……”
杜巴瓦把脸一沉,转身走进了房间。
“呸,这个坏蛋!”保尔低声骂了一句,慢慢走下楼去。
两年过去了。无情的时光一天天、一月月流逝着,而生活,飞速前进而又丰富多彩的生活,总是给这些表面似乎单调的日子带来新的内容,每天都和前一天不一样。一亿六千万伟大的人民,开天辟地第一次成为自己辽阔土地和无穷宝藏的主人,他们英勇地、紧张地劳动着,重建被战争破坏了的经济。国家在日益巩固,在积聚力量。不久前不少工厂还废置着,没有一点生气,一片荒凉,可是现在烟囱全都冒烟了。
保尔觉得,这两年过得飞快,简直是不知不觉地过去的。
他不会从容不迫地过日子,早晨不会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迎接黎明,晚上也不会十点钟准时就寝。他总是急急忙忙地生活,不仅自己急急忙忙,而且还催促别人。
他舍不得在睡眠上多花时间。深夜还经常可以看到他的窗户亮着灯光,屋子里有几个人在埋头读书。这是他们在学习。两年里他学完了《资本论》第三卷,弄清了资本主义剥削的精巧结构。
有一天,拉兹瓦利欣突然来到保尔工作的那个专区。省委派他来,建议让他担任一个区的共青团区委书记。保尔当时出差在外。在保尔缺席的情况下,常委会把拉兹瓦利欣派到一个区里。保尔回来后,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一个月过去了。保尔到拉兹瓦利欣那个区视察工作。他发现的问题虽然不多,但是其中已经有这样一些情况:拉兹瓦利欣酗酒,拉拢一帮阿谀奉承的人,排挤好同志。保尔把这些事情提到常委会上讨论。当大家一致主张给拉兹瓦利欣严厉申斥处分的时候,保尔出人意料地说:“应该永远开除,不许重新入团。”
大家都很吃惊,感到这样处分过重,但是保尔坚持说:“一定要开除这个坏蛋。对这个堕落的少爷学生,我们已经给过他重新做人的机会,他纯粹是混进团里的异己分子。”

❼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对朱赫来的外貌描写

作者对朱赫来的外貌没有具体的说明,但在文章的一些句子中,也可以找到朱赫来的外貌特点,如:
保尔看到他那双安详的灰眼睛正在仔细观察他。那坚定的凝视的目光使保尔有点不好意思。灰色的短上衣从上到下都扣着纽扣,紧紧箍在结实的宽肩膀上,显得太瘦了。他的脖子跟牛一样粗,整个人就像一棵粗壮的老柞树,浑身充满力量。

朱赫来粗壮的身体从窗口挤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矮壮的、宽肩膀的工人,他敞着上衣,露出里面的水手衫,黑色的帽子低低地压住前额。这个工人穿着一双短筒黄皮靴,腿略微有点弯屈,坚定地朝前走着。保尔马上认出了走在前面的是朱赫来。

离讲台不远的前排,在丽达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肃反委员会主席朱赫来。他的块头可真算得是庞然大物。

朱赫来的大衣下摆擦在地面的积雪上,留下了一道道锯齿形的曲线。他走起路来像熊一样,左右摇晃。老习惯还是改不了:两条腿总像圆规似的叉开着,仿佛脚下仍然是颠簸的甲板。阿基姆个子高,步子大,能跟得上朱赫来,托卡列夫走一会儿,就要跑几步,才能跟上他们。

❽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的丽达的相关情节有什么不要太复杂.谢谢

丽达是一个共产党员,善于出谋策划。她最初是和谢廖沙一起工作。在这期间,她曾与谢廖沙恋爱。可她酷爱工作,不让私人感情影响工作大局。在谢廖沙对她表示爱意时,她告诉他今后不要再做这种抒情诗,她不喜欢。结果谢廖沙感到很委屈,匆匆跑回市区,之后就再也不去丽达那里了。

也因为谢廖沙不去丽达那里,使得丽达的工作无法正常开展。这是,丽达又找到谢廖沙,告诉他不能因为上次她伤害了她的自尊心而撇下工作不管,不能因为私人的感情而影响工作。之后,谢廖沙一有机会就会找丽达讨论工作。

同时,丽达也是传播共产主义思想的主要人物。她在宣传列车上做了许多宣传报,还粘贴出来。她还会给那些新加入共产党或那些有反叛心理的人上政治课,净化他们的思想,让共产主义思想深入他们心中,洗礼他们的心灵。

然而,尽管她酷爱工作,却也会迷恋于爱情。她早已经历过爱情的欢乐和失去爱人的痛苦。在遇见保尔之前,她曾经先后把她的爱情献给了两个布尔什维克,可是白卫军的子弹却把那两个人从她手中夺走了。

一个是身材魁梧,英勇无畏的旅长,一个是有着一双明亮的蓝眼睛的青年——谢廖沙
在遇见保尔后,丽达也显然喜欢上了他。保尔和丽达本可以有一段很美好的爱情经历,但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保尔不得不离开丽达,到遥远的地方工作。

在丽达看来,她会等待这位小伙子的回来,然后与他相恋。然而,一个噩耗传到她的心里——保尔死了。刚知道这个消息时,丽达很伤心,还大哭了一场,但是,她知道她要勇敢的面对现实,不能以此而堕落下去。

可是,一段时间后,当她在团员代表大会上意外地遇见保尔时,才知道原来保尔的死是误传。一种激动的心情涌上她的心头。保尔表示他还爱着她,可是,一切都迟了——丽达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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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形象:

丽达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是保尔深爱的对象;漂亮、机智,打扮简单而干练,心地善良而坚定。她酷爱工作,善于出谋划策,能够积极应对突发事件,不让私人的感情影响工作大局。她爱憎分明,热爱自己所信仰的共产主义,与保尔志同道合,配合默契。

丽达第一次出场的原文:

丽达出来帮忙了。她向大家讲起了莫斯科青年建立组织的情况。谢廖沙尴尬地站在一旁。到会的人对建立支部的事这样冷淡,使他十分恼火。他不时向台下投出不友好的目光。人们并没有认真听丽达讲话。

扎利瓦诺夫一边轻蔑地看着丽达,一边小声地跟莉莎嘀咕着什么。坐在前排的高年级女生,鼻子上扑着粉,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狡猾的小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转。靠近舞台入口的角落里,坐着几个年轻的红军战士。

谢廖沙看见他认识的那个青年机枪手也在那里。他正焦躁不安地坐在舞台边上,用仇恨的眼光看着打扮得非常时髦的莉莎·苏哈里科和安娜·阿德莫夫斯卡娅。她们正旁若无人地同向她们献殷勤的男生交谈着。

丽达发觉没有人听她讲话,就草草地结束了,让伊格纳季耶娃接着讲。伊格纳季耶娃不慌不忙地讲起来,会场终于安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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